1734年版陆廷灿《续茶经》载:”凡茶见日则味夺,惟武夷茶喜日晒。武夷造茶,其岩茶以僧家所制者最为得法。至州茶中于采回时逐片择其背上有白毛者,另炒另焙,谓之白毫,又名寿星眉;摘初发—旗未展者,谓之莲之心“;。
《续茶经》引述1717年王草堂《茶说》:”茶采后,以竹筐匀铺,架于风日中,名曰‘晒青’。俟其青色渐收,然后再加炒焙。阳羡介片,只蒸不炒,火焙以成;松萝龙井,皆炒而不焙,故其色纯。独武夷炒焙兼施,烹出之时,半青半红,青者乃炒色,红者乃焙色也。茶采而摊,摊而lù,香气发越即炒,过时不及皆不可。即炒即焙,复拣去老叶枝蒂,使之一色。“;
1808年《崇安县志》载阮文锡(释超全)《武夷茶歌》:”景泰年间茶久荒,……嗣后岩茶亦渐生,山中籍此稍为利,……谷雨期届处处忙,两旬昼夜眠餐废,……凡茶之候视天时,最喜天晴北风吹,若遭阴雨风南来,色香顿减淡无味,近时制法重清漳,漳芽漳片标名异,如梅斯馥兰斯馨,大抵焙得候香气,鼎中笼上炉火温,心闲手敏工夫细,……“;。
1751年董天工《武夷山志》记载:”茶之产不一,崇建延泉,随地皆有,唯武夷为最。它产皆寒,此独性温,其品分岩茶洲茶,附山为岩,沿溪为洲,岩为上品,洲次之。采摘烘焙,须得其宜,然后香味两绝。第岩茶反不甚细,有小种、花香、工夫、松萝诸名,烹之有天然真味,其色不红。……至于莲心白毫,紫毫雀舌,皆以外山洲茶初出嫩芽为之,虽以细为佳,而味实浅薄。若未宋树,尤为稀有“;。
以上文献记载了当时武夷产茶因地理差别而有岩茶、洲茶之分;还因采摘标准的不同和加工工艺的差别而导致品质之悬殊。显而易见,”莲心白毫“;当是绿茶制法,而”岩茶“;从其鲜叶原料的”反不甚细“;和成茶品质的”烹之有天然真味,其色不红“;,说明它有别于绿茶的采摘标准和质量标准。进而从”果青“;、”
lù青“;和炒焙过程的记载加以分析,则当时武夷岩茶的”做青“;工艺业已形成。若再以《武夷茶歌》”谷雨期届处处忙,两句昼夜眠餐废“;和”凡茶之候视天时,最喜天晴北风吹,苦遭阴雨风南来,色香顿减淡无味“;等句所描述的岩茶生产季节和制茶的气候要求相对照,则与现代闽北、闽南乌龙茶产区所谓”天、地、人“;的做青工艺和经验,显然是一脉相承的。
上述史料还说明:所谓”工夫“;和”小种“;等历来就是武夷岩茶固有品名,且沿用至今。这又可从乌龙茶的传统销售区——闽南、粤东和台湾的有关品饮”工夫茶“;的史料记载得到印证。如:
袁枚(1716-1798年)《随园食单》:”杯小如胡桃,壶小如香橼,每斗无一两,上口不忍遽咽,先嗅其香,再试其味,徐徐咀嚼而体贴之,果然清香扑鼻,舌有余甘。一杯之后再试一二杯,令人释躁平矜,怡情悦性。始觉龙井虽清而味薄,阳羡虽佳而韵逊矣,颇有玉与水晶,品格不同之异。故武夷享天下盛名,真乃不忝“;。
1832年《厦门志》载:”俗好嗓茶,器具精小,壶必曰孟公壶,杯必曰若深杯。茶叶重一两,价有贵至西、五番银者。文火煎之如暖酒然。以饷客,客必辨其色香味而细啜之,否则相为嗤笑。名曰工夫茶,或曰君谟茶之讹。此夸彼竟,遂有斗茶之举“;。
1762年乾隆《龙溪县志》:”灵山寺茶,俗贵之,近则远购武夷茶,以五月至,至则斗茶。必以大彬之罐,必以若深之杯,必以大壮之炉,凡烹茗以水为本,火候佐之,穹乡僻壤多耽此者,茶之费,岁数千“;。
1845年梁章钜《归田琐记》载:”今城中州府官廨及富豪人家,竞尚武夷茶,最著者曰花香,其由花香等而上者曰小种而已。即泉州、厦门人所讲工夫茶“;。
1986年郭柏苍《闽产录异》载:”闽诸郡皆产茶,以武夷为最。即泉漳台澎人所称工夫茶“;。
1801年俞蛟《潮嘉风月记》:”今(潮州)舟中所尚者惟武夷,极者每斤白镪二枚六,蓬船中食用之奢,可想见焉“;。
1899年张心泰《粤游小识》曰:”潮郡尤嗜茶,其茶有大焙、小焙、小种、名种,奇种、乌龙诸名色,其名曰工夫茶“;。
1918年连横《台湾通史》载:”嘉庆时(1796-1820),有柯朝者归至福建,始以武夷之茶,植于桀鱼坑,遂互相传植“;。在《雅堂文集》中又说:”台人品茶与中土异,而与漳泉潮相同。盖台多三州人,故嗜好相似。敬必武夷,壶必孟臣,杯必若深,三者为品茶之要。武夷之茗,厥种数十,各以岩名。三州之人嗜之,它处之茶不可饮也。“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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